張學良一生的更愛不是趙一荻,更不是於鳳至,而是貝夫人
1991年,張學良重獲自由後,他對身邊的人說:“我想一個人去紐約會會朋友,而且還是個女朋友。”
張學良在女朋友紐約的家裏一住就是三個月,這期間趙一荻在洛杉磯,於鳳至已經去世。
兩位耄耋老人就像年輕時候一樣,過了三個月“柏拉圖”式的幸福時光。
三個月後,兩人分別,直到張學良去世,他們再也沒有見過對方。
張學良的這位女朋友就是蔣世雲,也就是貝夫人。
張學良曾說:於鳳至是更好的夫人,趙一荻是最患難的妻子,貝太太是最可愛的女友,我的更愛在紐約。
貝太太究竟有什麼“魔力”,讓張學良如此評價呢?
蔣士雲,1910年出生於蘇州,祖父是做生意的,家庭條件自然也不差。父親蔣履福早年在上海讀書,後來又在北京大學讀西語係讀書,畢業後成了外交官,由於有著強烈的正義感,顧維鈞很是欣賞他,讓他做了自己的秘書。
蔣士雲在家族裏排行老四,人稱四 *** 。她不僅聰明好學,而且從小美到大,12歲那年跟隨父親到北京皇城學堂學英語。
在北京學習期間,由於父親蔣履福和梅蘭芳非常熟悉,他經常帶著蔣士雲去梅家玩,久而久之,蔣士雲也喜歡上了唱戲,本來蔣父想讓女兒拜梅蘭芳為師學習唱戲,但是梅蘭芳卻說:“盡管這孩子有唱戲的天分,不過還是讓她學英文吧,以後繼承爸爸的外交官事業。”
雖然拜師沒有成功,但是蔣士雲卻在業餘時間把梅蘭芳的好幾出戲唱得有模有樣的,而且還成了京城有名的小票友。
讓蔣士雲想不到的是,她的愛好竟然引來了張學良的關注。
1924年,當時24歲的張學良晉升為陸軍上將,他到北京參加好友顧維鈞母親的壽慶堂會。
當時蔣士雲有幸和梅蘭芳、程硯秋、尚小雲等同台演出了《貴妃醉酒》。
這場演出下來,梳著兩個小辮的蔣士雲給張學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並為她鼓掌叫好,他認為蔣士雲小小年紀就有梅蘭芳的風采,真是前途無量。
在顧維鈞的介紹下,張學良對蔣士雲有了初步的了解。聽了顧維鈞的介紹後,張學良對這個小姑娘更加讚歎了。
蔣士雲回去後,聽說張學良對她的演出讚不絕口,高興得一夜沒有睡好覺。
第二天,在顧維鈞的護送下,蔣士雲到了張學良的公館,說是再為他唱戲。張學良開始覺得不好意思,就推辭了一番,奈何顧維鈞很熱情,蔣士雲很樂意唱,於是她就為張學良和家人清唱了幾折。
經過短暫的接觸,張學良覺得蔣士雲是一位既開朗活潑又不失穩重的女孩,那天晚上,張學良一家盛情款待了蔣士雲、蔣父和顧維鈞。
1925年,由於父親要去外國擔任外交官,15歲的蔣士雲便跟著父母去了法國巴黎留學。
臨走之前,蔣士雲本來想著和張學良見上一麵,可是當時的張學良正在上海,見麵的事情隻好作罷。
1927年,在法國兩年後,蔣士雲給張學良寫了一封信,信裏附了一張她自己的照片。
張學良收到信時很是驚訝,他不知道署名史密斯的人是誰,直到看到蔣士雲的照片才知道:一位風華正茂的清純少女,穿著雪白喬其紗連衣裙,頭戴一頂巴拿馬涼帽,佇立在一隻小舢板上,遠望著塞納河的波光怡然地微笑著。
信中,蔣士雲向張學良講述了自己在歐洲的見聞,家裏的情況以及對藝術的看法,她還稱“張學良是一位少見的軍中儒將”。
通過這封信,張學良意識到蔣士雲並不是一個花瓶女人,而是一個有見識有品位的姑娘。不過這次張學良並沒有給她回信,一是戰事緊張,二是在他看來此時兩個人並沒有什麼情感交流。
不過兩個人的緣分並沒有到此結束。
1930年早春,張學良給蔣士雲寄了一封信,當時蔣士雲看到信中張學良的照片上“士雲妹惠存”幾個字,她心頭一熱,因為在這期間,她了解到張學良是一個愛國的將軍,被他愛國不計得失的精神深深打動,這時候看到張學良的照片,她恨不得馬上回到國內,回到他的身邊。
可是父親的叮囑就像是“緊箍咒”一樣拴著她:一定要在外交上做出一番事業來,為國爭光,日後成為外交官。
這時候的蔣士雲是矛盾的。
直到這年的11月寒假,蔣士雲才有機會回國,於是一放假她就馬不停蹄地回到了上海,因為她的母親在這裏。
到上海的第二天,蔣士雲就給張學良發電報告訴他自己要去沈陽找他。
不過,就在她準備動身的時候,她收到了張學良寄的明信片:當你收到明信片後,切勿動身,良即日赴滬與你見麵。張漢卿於天津。
由於張學良公務繁忙,到上海的五天後蔣士雲才見到他。
這次兩人的重逢讓彼此都興奮至極,此時的蔣士雲,已經從當年在北京紮著兩個辮子的小姑娘出落成風采迷人的海外名媛了。
這次張學良想請蔣士雲到自己家族創辦的東北大學去讀書,這樣就可以一邊讀書一邊幫助他處理政務了。
蔣士雲表示自己在巴黎還有一年多的學業,隻要學業一結束就會去沈陽找他。
在上海的幾日,兩人頻繁的赴宴和出席舞會,張學良發現蔣士雲說一口流利的英語和法語,而張學良從小就喜歡英語,在社交場合,兩人可以隨意用英語交流感情,或許這就是他們在感情上有默契的原因。
蔣士雲去法國後,兩人一直保持著書信來往,期間張學良又提到讓蔣士雲畢業後盡快到東北去,蔣士雲內心也是願意的,但是她已經對張學良產生了感情,每每想到他和於鳳至成雙入對的親昵,她又退縮了,她不敢也不想去做別人的二太太,即便是張學良也不行。
這種矛盾的情緒一直糾結著她的內心,直到父親給她說了一番話。
“東北易幟之後,蔣一直想把張學良控製在自己的手下,1931年春天,蔣忽然決定在北平設立行營,名義上是給張更大的權力,在北平指揮華北軍政。”但是蔣履福認為如果張學良離開沈陽,東三省必將遠離他的實際控製。
聽完父親的一番話,蔣士雲恨不得馬上回國,做張學良的秘書,幫助他。
可是父親卻極力勸阻她不要回去,他希望蔣士雲能像他一樣做個外交官。最終在蔣士雲的爭取下,父親終於點頭同意,條件是她不能丟掉自己所學的法語。
1931年2月中旬,蔣士雲結束學業回國。
然而正當她興衝衝地去北京和張學良重逢時,她突然聽到張學良身邊已經有了一位叫趙一荻的女秘書的消息。
在了解了趙一荻和張學良的具體情況後,蔣士雲頓時覺得晴天霹靂,她培植多年的夢想就這樣破碎了,她不應該這麼義氣用事,輕率結束自己的學業,後悔在不知內情的情況下就給張學良打 *** 說自己要回來,此時已經沒有後悔藥可吃,她也不能悄無聲息地走掉,因為張學良已經大張旗鼓地為她接風洗塵了。
她怪不了別人,隻能怪自己。想當初張學良邀請她回來時,她拒絕了,當時張學良還對她說“不要後悔”,隻是當時她當時不明白為什麼要後悔,看來張學良已經暗示過她,隻是她自己不明白。
宴會結束後,又舉辦了舞會。因為張學良知道蔣士雲喜歡跳舞就特意安排的。
要是在以往,蔣士雲肯定盡情地跳舞盡情地享受,可是今天她和張學良一起跳舞的時候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張學良看出了她內心的不悅,就把她引到人少的地方,在耳邊對她說:“四妹,我對不起你!”
“不,你沒有什麼事對不起我!”蔣士雲倔強地說著,此時她真想在張學良的懷裏大哭一場。
張學良誠懇地邀請蔣士雲在自己身邊工作,想做什麼工作就做什麼工作,並且會對她的今後負責的。
“看到趙四 *** 在你身邊,我就放心了,我不想繼續留在北平了,我的心思還在國外。”蔣士雲就這樣婉拒了張學良。
這次的拒絕和之前的拒絕是不一樣的,之前真是因為“心思在國外”,因為她要繼續學業,這次拒絕更多的則是帶有賭氣的成分。
聽到蔣士雲這樣說,張學良怕蔣士雲因為“失戀”而做出讓他擔心的的事情來。
不過蔣士雲接下來的話讓張學良打消了心中的顧慮:自己要到意大利去接替父親的職務,在意大利若有機會她會繼續深造,並且自己並不想那麼早結婚,因為一旦結婚,就失去了出國求學的機會。
最後張學良對蔣士雲提了一個要求:希望我們兩人做永遠的朋友。
蔣士雲同意了:“我答應你,在這個世界上,真正的朋友不一定能成為眷屬,咱們做“柏拉圖”式的感情朋友,為什麼不可以呢。”
之後蔣士雲就去了意大利,期間她曾收到過張學良的信,但是她沒有再回複,她不想打擾張學良的生活。
在這裏,蔣士雲的生活中的確與張學良沒了任何交集,但是她卻無法從記憶中徹底抹掉這個人。
她發奮讀書,過去她的學習成績不錯,靠的是天分和聰明,現在學習成績更好,靠的是刻苦勤奮,隻有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學習中,她才能忘掉張學良。
經曆了人生的痛苦之後,蔣士雲變得更加深沉和理智了,在學習之餘,她一個人去了很多國家旅遊。
沒想到就在她去倫敦旅行的時候,遇到了她一輩子的情緣。
1931年9月的一天,蔣士雲在倫敦遇到了熟人貝祖貽。
貝祖貽是中央銀行總裁,此時的他剛失去妻子不久,他來倫敦散心。
蔣士雲和貝祖貽曾在南京有過一麵之緣,當時兩人隻是隨便跳了舞,這次故友重逢,分外親切,再加上同病相憐,兩人在接下來的旅行中,彼此竟產生了情愫。
作為一個失戀的人,蔣士雲希望尋找到一份新的情感來慰藉傷得支離破碎的心。
作為一個喪妻的人,貝祖貽希望一份新的感情來療傷。
同時天涯淪落人,了解越多,兩人的感情就越深厚,最終他們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不過蔣履福對此卻不讚同,貝祖貽已經有了六個子女,且子女的年齡都比蔣士雲大,可是蔣士雲是個重感情的人,錯過了張學良,她不想再錯過貝祖貽了,她毅然決定要嫁給他做續弦。
此時的張學良因為沈陽事變遭到很多人的非議,蔣士雲知道後也對他的“不抵抗”有了很大的看法,雖然兩人有書信往來,但是張學良並沒有在信中給蔣士雲解釋。
因此兩人的關係疏遠了很多,所以她和貝祖貽在上海結婚時並沒有通知張學良。
後來張學良從朋友那裏得知兩人結婚的消息後,馬上派人送去了厚禮。
1933年四月,張學良帶著家人來了一次歐洲之旅,旅行結束後他們一行人還專門到倫敦看望蔣士雲,希望就此向她解釋清楚。
見麵解釋之後,蔣士雲對張學良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觀,她還極大鼓勵了張學良重振東北軍的威望。
從此,兩人之間的感情更加深厚和穩固了。
1936年,“西安事變”後,為了讓張學良盡快恢複自由,蔣士雲和丈夫貝祖貽做了很多努力。
為了能見張學良一麵,蔣士雲通過貝祖貽的關係費了好大周折,才弄到了南京軍事法庭的旁聽券。
1937年3月,張學良被禁在浙江奉化時,蔣士雲從上海來到奉化,在她的老朋友戴笠的幫助下,她和貝祖貽前來探望張學良。
這次探望之後,沒想到蔣士雲和張學良竟會是一次長別。
蔣士雲回到上海後,貝祖貽辭去了中央銀行總裁的職務,和蔣士雲一起到美國定居了。
在此期間,蔣士雲始終沒能和張學良取得聯係。
1950年後,蔣士雲曾從報紙上得知張學良遭遇不測的消息,她頓時潸然淚下。
直到1953年,蔣士雲從董顯光那裏得知張學良還活著,而且現在的情況比之前好了很多的消息,她懸著很久的心才放了下來。
這時候的張學良由趙一荻陪著在新竹井上溫泉的山裏,於鳳至因為得了重病,在得到允許之後去美國治病了。
蔣士雲知道於鳳至在美國後,1961年春天,她輾轉多次到了舊金山看望於鳳至。
之後,蔣士雲和張學良恢複了通信。
直到1990年,張學良在幽居了50年後,他才獲得了自由。
1991年3月,張學良剛到舊金山,就對身邊的朋友說:“我想一個人去紐約會會朋友,而且還是個女朋友。”
當時很多親友都感到不解,除了趙一荻之外竟然還有女朋友。
隻有趙一荻知道,張學良的這個女朋友是蔣士雲。
趙一荻對張學良重情重義的性格非常了解,她沒有勸阻,隻有親自陪同他去紐約。
在趙一荻的陪伴下,張學良到了蔣士雲在加州的家中,她本以為張學良隻是短暫的逗留,沒想到張學良一住就是三個月,她隻好自己先回到洛杉磯兒子的家了。
自從1982年貝祖貽去世後,蔣士雲就和在紐約的女兒一起居住了,隻有周末才回到曼哈頓和母親一起住。
張學良的到來無疑是給寂寞中的蔣士雲帶來了意外的驚喜。
在紐約期間,張學良所有的活動幾乎都是蔣士雲一手安排的,他每天的日程都是滿滿的。
這些活動中規模更大的就是1991年,張學良91歲的生日了。在5月29日,蔣士雲安排東北大學在美校友會在紐約曼哈頓為張學良舉辦“暖壽”活動。
5月30日和6月1日,蔣士雲聯絡了許多聚集在紐約的華裔人士和“華北協進社”的成員,在“中國城”餐館為張學良舉辦正式的壽慶。
在這三個月期間,有一位叫小林的人一直照顧著張學良的生活起居,他和張學良一起住在蔣士雲家裏。
三個月期間,這兩位耄耋老人早已經沒有了年輕時候談情說愛的興致,有的是“柏拉圖”式的幸福時光,這對他們來說已經足矣。
1991年6月下旬,趙一荻把張學良從紐約接回舊金山,之後他們又回到了夏威夷居住。
在之後的10年裏,直到張學良去世,兩個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麵,甚至連 *** 也沒有通過,這對蔣士雲來說,無疑是難以釋懷的遺憾。
張學良去世後,蔣士雲連夜給張閭瑛和張閭琳姐弟發去了唁電。在張學良下葬那天,蔣士雲派她的女婿飛往檀香山,把自己親手做的花環放在他的靈前。
後來,蔣士雲曾回憶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光:“我陪他到華盛頓,去看跑馬,看打球,到處玩一玩,他什麼都喜歡,有時候我陪他打打麻將,有時候我也找幾位小朋友陪他。吃飯就在我家裏,有時候出去吃,有些老朋友請他吃飯,他很高興。我有幾個開飯館的朋友,到哪吃飯都沒有問題。那段時間是他更高興的時候了。我天天給他安排節目(活動)。他現在大概要整天坐著了,真沒有意思,趙一荻陪他會跟我不一樣……
關於張學良“一生中最喜歡的女人”、“他的更愛在紐約”之類的說法,蔣士雲本人也並不否認。
據竇應泰《影響張學良人生的六個女人》一書中記載,記者曾直白地問過她:“少帥曾多次表示,他最喜歡的人在紐約,就是您吧?”蔣士雲靦腆地答道:“隨他怎麼說,隨他怎麼說。”
一位心理學家說過,要想知道一個人愛不愛你,就看他和你在一起時,有沒有活力,快活不快活,開不開心。
張學良不止一次地說,在紐約的三個月,是他一生中最快活的時光。
“天意憐幽草,人間重晚晴”。已是耄耋之年的兩位老人,有幸在萬裏之遙的異域重逢,重拾舊日情懷於生命的黃昏,給這場“柏拉圖”式的絕版情愛,畫上一個雖不滿足卻也滿意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