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自珍因何不得誌?因為癲狂是天才的必經之路
龔自珍是晚清一個典型的官家子弟,其祖父在京城中當過官,父親做過江蘇的按察使,這已經算得上是封疆大吏了,按察使相當於今天司法廳、公安廳、檢察院、法院合為一處,職權相當大。
在古代,一般的女子是沒有資格入學讀書的,而龔自珍的母親段馴則不一樣,她不僅文化水平高,而且詩詞方麵也頗有造詣。總之,龔自珍的家庭背景相當顯赫,而且整個家族的文學修養也極高,基本都有詩集和文集流傳下來。
一個極好的成長環境下,龔自珍很難不受影響。8歲學習經史,12歲跟隨外祖父學《說文》,13歲作《知覺辨》,15歲詩集編年。不過雖然家世好,人也才華出眾,但並不等於以後的路就好。現實是,龔自珍的一生非常不得誌,23歲中舉人之後,考了六次才中進士,那年他已經38歲了。從道光元年(公元1821年)到道光十九年(公元1839),在天子腳下做了將近二十年年的官,但是人微言輕。在他48歲的時候,對自己的政治生涯已經完全沒了信心,於是辭官南歸,二年後病逝江蘇。
他的不得誌,很大程度上和他的性格有關。其實我們從他的詩文中就能看得出來,無論什麼體裁他都喜歡弄成嬉笑怒罵的雜文。“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泱泱中華從來就不缺少人才,而龔自珍就借此批判清廷不能培養和任用有才華的人。《病梅館記》抨擊統治者束縛人們思想,摧殘人才。《古史鉤沉論》之一篇重點就譴責獨裁專製的危害。這些話都是統治者不喜歡的東西,但他不在乎,敢說!這點不得不佩服。
龔自珍的名士氣非常重要,名士氣意思是文人不拘禮數、放浪形骸、隨心隨性的作風,魏晉之時尤為突出,到了清代有名士氣的不多了,但是龔自珍在其中。他基本不注意個人形象,經常是破衣服破鞋就出門,十幾年都是那件衣服。不愛清潔自己,經常油頭垢麵跟人談書論經。有次去朋友家做客,朋友特意安排了兩名仆人照顧他。第二天一早他卻對主人家說:“兄弟,你的仆人一點都不尊重我,我不喜歡洗洗洗,他們非要給我倒水。你這麼賢良的主人怎麼教出了這種仆人?”搞得朋友哭笑不得。
龔自珍不拘常理的地方很多,還有一次是他還在京中為官的時候。他獨自乘驢車遊豐台,眼前芍藥遍地盛開,於是他就坐下來,邀請一名陌生人一起喝酒,一邊喝酒一邊高歌。正巧這個時候戶部郎中經過此地,龔自珍自然也邀請他同飲。戶部郎中問同飲的那人是誰,龔自珍笑而不語。郎中疑為仙,又疑為俠,終不知其人。在杭州居住的時候,龔自珍經常叫家人大擺宴席,卻不曾招待哪個客人,一個人對著空蕩蕩的宴席呼名勸酒。
癲狂之人,其內心必有刻骨銘心之痛。上天更愛作弄人,他雖然是孜孜以求耗盡心血,卻無法得到。而他所不屑之物,老天就偏要給他。龔自珍的這種變態癲狂,也許這就是天才之人的特征吧。世界上許多的天才人物,皆為癲狂之人,如盧梭、叔本華、尼采等等。老天給了他們一流的才智,也賦予了他們世俗之人不能理解的怪癖。
到最後,難免別世人所不容,嗚呼!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知我者,無一人。